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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新东方甘南灾区考察日记(二)
作者:市场部 时间:2008-06-30 来源:兰州新东方

甘肃灾区,我们没有把你遗忘
——兰州新东方甘南灾区考察日记(二)

一、俄界会址旁的达拉小学

        早上8点,考察队一行从迭部县城出发,前往65公里之外的达拉乡中心小学。

        前30公里的柏油路还算通畅,但当车队斜插进入一个不起眼的路口时,摆在我们面前的又变成了沿山而上的狭窄碎石路。昨天的经验告诉我们,剩下的35公里将耗去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由于学校的商务车实在不堪重负,孔建龙校长、贾佳、杜毅老师和《兰州日报》社的王云霞老师一起不得不挤到另外两台越野车上继续赶路。

        一路上,随处可见的是山体滑坡,涵洞坍塌,路面裂缝,这些大地震留下的痕迹让我很难相信:海拔2300米且环境如此艰险的山上会有一所小学,还有一群孩子在里面上学。
中午11点,我们终于到达了达拉乡中心小学。还未走进学校的大门,便清晰地传来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地震使这座学校成为了重灾区。原本于2005年新建的教学楼和学生宿舍楼由于采用了砖混结构建设,抗震性差,导致在地震中出现了主体倾斜,墙体和楼板裂缝严重等现象,已经停止使用。倒是位于学校西边的一排建于1959年的平房,虽年久失修但尚能将就使用,目前主要作为教师和部分学生的临时宿舍。每间不到10平米的房子至少有4个学生。由于学生年纪还很小,没有生活自理能力,所以都会有家长陪在他们身边,和孩子挤在一张床上。他们的食宿全部在这么一间昏暗潮湿的宿舍里解决。每间房里只有一个灶台,做饭就得排队,最后一个学生往往要等一个多小时才能吃上饭。

        孩子们目前上课的地方是不大的操场上临时搭建起的几顶救灾帐篷。教学用具十分简陋,有的孩子甚至是坐在来两条腿的凳子上,一边保持平衡,一边读书写字的。

        看到三年级的孩子们在上英语课,孔建龙校长走到一个小男孩身边,见他正在拼写英语单词,便俯身问道:“s-t-u-d-e-n-t,知道怎么读吗?”小男孩低着头,腼腆地把这个单词念了出来。“读得不错!”孔老师感慨万千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离达拉小学不远,是著名的中共俄界会议旧址。俄界会议是红军长征路上最重要的11次会议之一,对长征的最后胜利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历史就是一面镜子,作为当时全村最好建筑的会址,其原貌在今天看来是多么的简陋;而那种亘古不灭的精神,不正是支撑达拉小学美好未来的力量么?   

二、花年小学,一个美丽的名字

        从达拉小学出来,已近下午,大家在旺藏乡的一个林场匆匆吃了工作餐,便和随行的迭部县委赵凌云书记一行告别,继续赶路。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进入了舟曲县界,王丽英副县长早就带着接应的人马等候在这里。

        在舟曲县,我们首先来到了位于立节乡花年村里的一所小学。这所学校规模很小,甚至比不上城市里一个像样的幼儿园。原本的几间老旧的校舍,如今更是满目疮痍。地震造成的校舍的坍塌、裂缝比比皆是。



        帐篷里的孩子们,个头看上去又是出奇的小。所用的课桌搬凳高低参差不齐,有的孩子即使踮脚站着,也不过两只手将将够到课桌上的课本。这所学校的名字叫“花年小学”。这里有一群像花儿一般绽放的孩子。

三、一切为了孩子——峰迭乡杜坝学校

        如果说迭部山区的秀丽景色是一位功成名就的油画大师信手拈来的登峰造极之作,那么舟曲的景色就是此大师在初出茅庐时用羞涩的画笔小心翼翼的尝试之为。

        从迭部到舟曲,心情随景色一起变化。

        “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这是俞敏洪老师6月22日为兰州4000位家长讲座的主题,3天后,在千里之外的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县峰迭乡杜坝学校的教学楼上居然看到了同样醒目的标语。

        这不免让人激动,感慨万千:教育的理念都是相同的,不同的是教育传播的地域。

        刚刚下车,就听到稚嫩的“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呼喊声响彻在大山之间。张旭晨书记和孔建龙校长当即告诉学校领导不要搞这样的形式,让孩子们赶紧回去上课。一群群还在挥舞着鲜花的学生们在校长的一声令下迅速返回了教室。

        此时,我们更愿意听到的是他们朗朗的读书声。

        值得欣慰的是,地震带来的灾害仅仅限于建筑物的破坏和成人间的忧虑。孩子们天真无邪的脸和与蓝天一样清彻的双眼,证明地震并没有让他们去承受这个年纪本不应该去承担的东西。

        峰迭乡杜坝学校新修的两层教学楼还在继续使用当中,绝大多数的学生们在宽敞明亮的教学楼里上课。但地震给学校部分平房教室带来了冲击。墙壁上深深的裂缝,顶棚坍塌后,屋顶内部结构已清晰可见,变形的门框已经脱离了墙体瘫倒在地上。黑板旁的活动栏里还贴着学生们稚嫩的字体和充满想象力的美妙图画。现在,还有两个班的学生因为教室数量有限,只能在活动板房里忍受着高温、在昏暗的光线下学习。当他们诧异的看着我的镜头时,几个孩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用手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可爱的孩子们啊。

        当他们大了,走出这片大山,面对世界充满自信的微笑时,不知还能否记得多年前的羞涩与不安?

        纯朴的峰迭乡杜坝学校的老师们在危房边支起了两口大铁锅煮着玉米和土豆,以此来款待我们。火苗不断地舔舐着锅底,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哩啪啦的响声,炊烟袅袅升起,漂浮在青山白云之间。

        玉米香甜可口,孩子们笑靥如花。

        一切为了孩子,为了一切孩子,为了孩子一切。

四、满目苍夷的姚家楞村

        18:00,车队进入舟曲县。县城被南北两山所夹,白龙江又将城市一分为二。依山而建的城市,活似被白塔山、皋兰山所包围,黄河贯穿而过的兰州。风光秀丽,江水滔滔,藏乡江南,泉城舟曲。舟曲县的宣传语很贴切。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相像的景色让大家感到回到了兰州,心里涌上一丝温馨与亲切感。

        车队停靠在白龙江大桥上,孔建龙校长与张旭晨书记交换意见后决定推迟吃饭,直上舟曲县受灾最为严重的江盘乡姚家楞村。由于学校的商务车无法在大山间行走,当地的领导特地给我们调来一辆越野车。为了不给当地政府增添麻烦,在我们刚刚开口谢绝时,师傅一指南山山顶几顶依稀可见的帐篷说:“坐上走吧,村子在山顶上呢,你们的车根本上不去的”。

        走了两天来最难走、最揪心的路。

        沟深路窄,土质疏松,四处峭壁,坡长弯多。

        一辆辆兰驼牌拖拉机装着钢筋,冒着黑烟吼着往坡上爬。前面的车驶过,碎石滚落,尘土飞扬,清晰的看到四个轮胎印占满了整条土路。时常担心司机稍不留神车就会翻滚在这像斧子劈开的陡峭悬崖下。

        半山腰,一个小女孩背着背篼吃力往上走,一双大眼睛呆滞而又略带好奇。

        “山上只有一个学前班和小学一年级班,孩子稍大一点,就去县城上学,每到周末爬山回家。每回一次家,光上山就要三个小时”。司机师傅对于我们关切的孩子上学问题慢慢地解答着。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在尘土中弓着腰的小女孩一眼。
   
        提心吊胆地走了一个小时,车队终于到达这座几乎与世隔绝的姚家楞村。
满山的蓝色帐篷。

        没有哈达,没有青稞酒,脸晒得焦红的村长满头大汗站在村口的土堆上迎接我们,用一双沾满泥土的粗糙大手将我们的手握了又握,脸上的笑容朴实憨厚,但眉头间却充满着忧虑。
断壁残垣,满目苍夷。全村房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看到的是没有了半壁墙的家,门口站着藏族同胞呆滞的眼神;看到的是在山风中挺立的房屋木头框架,掩埋在土堆中的一张鲜红色的纸;看到的是全村家家住在帐篷里,“救灾”二字触目惊心;看到的是小小的帐篷里挤着一家六口一起度过一个个难熬的夜晚;看到的是正在修建的示范户,钢筋水泥向天而立;看到的是帐篷里成立的临时党小组指挥部;看到的是……每次按动照相机快门的手在抖,镜头框前的一切慢慢变的模糊起来。

        据舟曲县领导介绍,全村74户人家受灾70户,全县因地震死亡15人,其中有两人来自这个村,都是年轻的村干部。

        天妒英才。

       “防空利剑小学”鲜红的牌子贴在蓝色的帐篷上格外耀眼。
在帐篷门口,我们见到了这所学校的代理老师高登云,物资局的退休职工。地震发生时,他正在给全村22名孩子上课。

        “我赶紧喊着让孩子们往出跑,两个小些的孩子吓得不能动了,我连忙将他们夹在胳肢窝下往出跑。”高登云老人描绘着当时的情景。

        他和22名学生冲出教室后,屋顶的瓦砾不断的掉落。第二天教室的所在地,只剩一个大大的土堆。

        这所低幼班真正的老师名叫高锐,是高登云的儿子,地震发生时,高锐在县里办手续。

        很遗憾没有见到高锐,身为共产党员的他早已协助解放军去其他地方赈灾。

        紧挨着帐篷小学的是高登云的“家”。

        “这样方便。” 指着已无法用“简陋”去形容的家当,老人憨厚地说。

        帐篷旁边的一块空地是孩子们的操场,操场的中央树着一根高高的杆子,上面挂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灾后重建的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村长带领着我们去看一个正在重新修建的房屋。

        “全村共有四个试点户,国家出一万,当地政府出一万。”村长凝望着建成一半的房屋向我们介绍着。

        突然想起上山时冒着黑烟,装着钢筋的一辆辆拖拉机,还有那拖拉机司机黑色的脸庞,充满希望的双眼。

        下面县城里环境那么好,为什么不搬迁?

        王丽英副县长解释说,每年政府都会两次组织姚家楞村村民搬迁,可没有人愿意离开。

         想起了路遥最爱的那句话:“为什么我的双眼充满了泪水,是因为我爱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出村口时,一位藏族老妈妈露出白白的牙齿冲我们微笑,她的身后背着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

        心头一阵酸楚,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环境如此恶劣,又惨遭地震灾害的村寨里一代代长大的孩子们,是否像他们父辈那样苦守着村子,在陡峭的山间搜寻着能够种粮的三分地,喂饱肚子,又一代代的香火相传,祖祖辈辈过着几乎脱离现代文明的生活?

        哀其不幸,恨其不迁。

        这两天,大家都很累。还有一个人更累,就是兰州新东方学校的孔建龙校长。

        兰州新东方学校开业的第二天他就赶赴灾区考察选址工作。学校又面临开课前的各项繁重的工作,有很多事需要他时刻跟进,亲自过问;这边,考察的重要细节又都是由他来上传下达。下了车,必须马不停蹄地深入受灾学校,了解具体情况;上了车,也是电话连连,短信不断,就是在路上想打个盹,也是很难得的事情。

        此次甘南之行,孔建龙校长担负着为新东方希望学校选址的任务。不难想象,当面对灾区孩子们天真的眼神、老师们坚毅的笑容、地方领导们真挚的期望时,要选定一个符合标准的校址,需要何等智慧的权衡、坚强的心力和对援建学校未来负责的胆量。

        晚饭后,孔校长到我们住的招待所楼下,花了5元钱理了个发。我们仔细回想了一下,从兰州新东方学校开业前到今天,这是他做的唯一一件放松自己的事情。

        凌晨一点,当所有的总结工作做完后,孔校长尚未宽衣解带,便一头倒在床上,随即传出了那赫赫有名、如雷贯耳的“孔式鼾声”。

        孔老师有三个强项,一是乐天派,二是胃口好,二是入睡快。或许这也是他从筹建兰州新东方学校四个月来马不停蹄工作,一直能扛到现在的原因吧,否则早就倒下了。

        第二天的选址工作,伴随着孔校长的雷鸣般的鼾声,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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